讓語文課堂煥發生命力:一位小學教師的深度教學實踐
【來源:易教網 更新時間:2025-11-13】
清晨的陽光斜斜地灑進教室,孩子們翻開發皺的語文課本,眼神里還帶著一絲困倦。我站在講臺前,沒有立刻翻開教案,而是輕輕播放了一段山間溪流的聲音——潺潺水聲在教室里流淌,有孩子忍不住抬頭:“老師,我們要學《小石潭記》了嗎?”那一刻我知道,今天的課,已經開始了。
語文從來不是字詞默寫和段落大意的堆砌。它是一條流動的河,承載著情感、思想與生命的回響。在我十余年的教學實踐中,最深刻的體會是:真正有效的語文教育,不在于灌輸多少知識點,而在于能否喚醒孩子內心對語言的敏感、對表達的渴望、對世界的理解。
一、課堂的起點:從“注意”到“在意”
很多老師都在講“導入要新穎”,但新穎只是形式,關鍵在于是否能引發學生的“在意”。學生不是因為熱鬧而專注,而是因為他們覺得“這和我有關”。
有一次教《秋天的懷念》,我沒有按常規介紹作者史鐵生,而是帶來了一片銀杏葉,放在投影儀下。金黃的葉脈在白板上放大,像一張微縮的地圖。我說:“這片葉子,是從我母親去年秋天寄給我的信里掉出來的。”教室突然安靜下來。接著我讀了史鐵生寫母親的那一段:“她出去了,就再也沒回來。
”然后問學生:“你們有沒有哪一天,突然發現一個人不見了?”
一個小女孩舉手說:“我奶奶走的時候,廚房的粥還在鍋里。”那一刻,文本不再是紙上的鉛字,而成了情感的通道。孩子們開始真正“進入”課文,不是因為老師要求,而是因為他們自己的記憶被觸動了。
這樣的導入,不是表演,而是一種共情的設計。它可以是一段聲音、一件實物、一個提問,甚至是一段沉默。重點在于,它要能打破學生與文本之間的玻璃墻,讓文字從“外面的知識”變成“內心的回響”。
二、閱讀不是“讀懂”,而是“對話”
我們常常誤以為閱讀教學的目標是“理解內容”,于是反復提問:“這段話講了什么?”“作者想表達什么?”但這樣的提問容易把閱讀變成解謎游戲,學生只想著“正確答案”,反而失去了與文本真實對話的機會。
在我的課堂上,我更愿意問:“如果你是這個人,你會怎么做?”“這句話讓你想起了誰?”“有沒有哪句話,你覺得說得不對?”
教《狼牙山五壯士》時,有學生突然說:“他們為什么不投降?投降也許還能活下來。”這個問題讓我心頭一震。我沒有否定,而是引導全班討論:在那樣的歷史情境下,選擇的背后是什么?是尊嚴?是信念?還是對未來的責任?
我們花了整整一節課談“選擇”。有孩子說:“我覺得他們不是不怕死,而是怕對不起身后的人。”還有孩子說:“如果是我,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,但我知道他們讓我覺得,人可以很弱小,也可以很強大。”
這種討論沒有標準答案,但它讓歷史不再是遙遠的事件,而成了價值觀的碰撞場。學生在表達中梳理自己的思想,在傾聽中拓展認知的邊界。語文課因此不再是“學課文”,而是“通過課文認識世界和自己”。
三、朗讀:讓文字在聲音中復活
現在許多課堂把朗讀當成任務:“請一位同學讀第三段。”讀完后問:“有沒有感情?”學生茫然。其實,感情不是“加上去”的,而是在理解的基礎上自然流露的。
我曾帶學生讀《背影》。讀到父親爬月臺那段,我先讓他們閉上眼睛聽我讀。我的語速放得很慢,讀到“他用兩手攀著上面,兩腳再向上縮”時,聲音微微發顫。讀完后,教室里靜了幾秒。
然后我問:“剛才你們聽的時候,腦子里出現了什么畫面?”一個男孩說:“我看到我爸爸送我上學時,彎腰幫我系鞋帶的樣子。”另一個女孩說:“我爸爸胖,爬樓梯總是喘,我覺得那個背影特別像他。”
這時我才讓他們自己讀。這一次,他們的聲音里有了東西——不是夸張的“感情朗讀”,而是真實的停頓、輕重和節奏變化。因為他們在讀的時候,心里已經有了畫面和情感。
朗讀的本質,是將文字轉化為內在體驗的過程。當學生真正“看見”了文字背后的場景,聲音自然就有了溫度。我不追求“標準朗讀”,我追求的是“真實的朗讀”。
四、寫作:從“寫作文”到“寫自己”
學生最怕寫作文,不是因為不會寫,而是因為覺得“沒什么可寫”。我們總強調“結構完整”“語言優美”,卻忽略了寫作最根本的動力——表達欲。
我做過一個實驗:連續三周不布置命題作文,只做一件事——每天寫“三句話日記”。內容不限,可以是抱怨、幻想、觀察、夢境,只要三句,不多不少。
第一周,學生寫得很敷衍:“今天上學。吃了飯。回家寫作業。”第二周,有人開始寫:“我家的貓今天把花瓶打碎了,我媽差點瘋了,但它還一臉無辜。”第三周,一個平時沉默的男孩寫道:“我爸爸總說我不懂他,可他從來不聽我說話。今天他喝醉了,抱著我說對不起,我嚇哭了。”
這些文字沒有修辭,但有生命。我從中挑出一些匿名分享,全班都安靜了。后來有學生主動問我:“老師,我能多寫幾句嗎?”
寫作的起點不是技巧,而是勇氣。當學生發現自己的真實感受值得被記錄,他們才會愿意動筆。技巧可以慢慢學,但表達的欲望一旦被壓抑,就很難再喚醒。
所以我現在的作文課,第一件事是“寫你想寫的”,第二件事才是“怎么寫得更好”。我們評作文,不只看語言,更看“有沒有說真話”。有學生寫《我討厭春天》,因為花粉過敏;有學生寫《我家的爭吵》,記錄父母吵架后又和好的過程。這些文章在傳統評分標準下可能得不了高分,但它們是真實的思考,是語文教育最珍貴的成果。
五、語文素養:在語言中長出精神骨骼
很多人把“語文素養”理解為識字量、閱讀速度、作文分數。但在我看來,真正的語文素養,是一個人通過語言建立理解世界和表達自我的能力。
它體現在:
- 當看到一則新聞時,能分辨情緒化表達和事實陳述;
- 當與人爭執時,能用清晰而非攻擊性的語言表達立場;
- 當面對不公時,能用文字組織起有邏輯的呼吁;
- 當感到孤獨時,能在書中找到共鳴,也能用寫作安放情緒。
這些能力不會因為考試結束而失效,它們是伴隨一生的思維工具。而小學階段,正是這些能力萌芽的關鍵期。
我曾教過一個口吃的孩子,他從不敢在課堂上發言。但在一次詩歌創作中,他寫了一首關于“慢”的詩:“蝸牛走路很慢 / 但它看到了整片草地的露珠 / 我說話很慢 / 但每個字都是我想說的。”我把這首詩貼在教室墻上,他第一次抬起頭笑了。
語文的終極意義,或許就是讓人在語言中找到自己的位置——無論你是快是慢,是外向是內向,都能通過文字確認:“我存在,我值得被聽見。”
六、教師的角色:不是導演,而是園丁
我們常把課堂比作舞臺,教師是導演,學生是演員。但我覺得更貼切的比喻是:課堂是花園,教師是園丁。
園丁不會規定每朵花怎么開,他做的是:松土——創造寬松的表達環境;澆水——提供豐富的閱讀材料;修剪——適時引導思維方向;等待——給予成長的時間和空間。
在我的課堂上,有“錯誤時間”:每周留十分鐘,專門分享“我今天說錯的話”。有學生說:“我本來想說‘心花怒放’,結果說成‘心花吃了’。”全班大笑,但沒人嘲笑。這種安全感,才能讓思維真正自由流動。
也有“沉默時間”:讀完一篇感人文章后,我不急著提問,而是讓全班靜坐一分鐘。有時,沉默比語言更有力量。
教育不是填滿一個容器,而是點燃一把火。語文教師的使命,不是生產標準答案的復制者,而是培育能獨立思考、敢于表達、善于共情的個體。
當一個孩子因為讀了一首詩而眼眶發紅,當一個學生因為寫了一段文字而獲得自信,當一群少年因為討論一個問題而忘記下課鈴聲——我知道,那把火,正在燃燒。
而我們要做的,不過是守護它,不被應試的風吹滅,不被功利的雨澆熄。
語文課終會結束,但對語言的熱愛、對表達的勇氣、對思想的追求,會像種子一樣,在他們生命里繼續生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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